浦市万寿宫是辰河高腔的发源地。几百年前，江西曾氏二兄弟就是在那里招徒传授辰河高腔的。现在去那里还能听到辰河高腔吗？我这次去一定要实地看看。

因为游客他们要赶时间，所以我讲话的语速比较快。没有说得很清楚。

张慧云的辰河高腔音乐情结
文/陈飞虹
翻开厚厚的《中国辰河高腔音乐集成》（上、下卷，苏州大学出版社2020年4月版），我首先细读了本书作者张慧云老师写的《辰河高腔，我爱你！》，这篇文章让我感动！

我读完她的文章，便走进了她的书房，一眼看去，真的让我震惊！书房中铺满了不少厚厚的辰河高腔音乐资料，经她解释，我才知道，这几十年来，虽然她已不在辰河高腔音乐岗位上工作，但她的心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辰河高腔音乐。特别是这几年，她一直忙于把她当年记录整理及创作的辰河高腔音乐曲谱进行整理、修正。而且，为了使辰河高腔音乐曲谱尽量全面完整，这些年来，她曾多次自费回到泸溪、浦市、辰溪等地拜访健在的辰河高腔老艺人，记录、整理了不少被遗漏的辰河高腔曲牌和濒临失传的辰河高腔经典折子戏，然后又自费将其打印成册。有几次，她还自己出资把怀化地区辰溪辰河高腔剧团的辰河高腔传承人涂显孟请到泸溪、长沙来录曲牌，来回路费、食宿费，都由她掏腰包。她为何要这样做？用她自己的话说：“钱财如粪土，高腔最重要！”在她心目中，目前抢救辰河高腔音乐是最重要的头等大事，是当务之急，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把它做好。这时，一位执着的辰河高腔音乐工作者的可爱形象便伫立在我的眼前，我带着一种敬佩的心情，仔细地翻阅了她在众多曲谱中精选而成的《中国辰河高腔音乐集成（上、下卷）》。

这套音乐集成的主体分为辰河高腔高腔音乐曲牌，辰河高腔低、昆腔音乐曲牌，辰河高腔锣鼓音乐曲牌，辰河高腔移植现代戏唱腔选段，辰河高腔优秀折子戏五大部分，是一套基本上反映了辰河高腔音乐全貌，而且编排合理、内容翔实、记谱细致准确的大部头著作。在辰河高腔剧种中，高腔是它的主体部分，这是由辰河高腔音乐浓郁的地方特色与丰富多彩的剧目所决定的。所以，我想在这里就辰河高腔多说几句。

一是关于辰河高腔的源流。我认为虽然辰河高腔源于弋阳腔，但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清戏（即青阳腔）的影响。著名戏剧史论家苏子裕先生在其《弋阳腔发展史稿》一书中，在论及辰河高腔的源流时说道：“辰河流域与常德地区相邻，明万历年间常德地区盛行的青阳腔对辰河高腔必然产生重大影响，这不仅表现在辰河高腔保存的大量青阳腔剧上，而且，从当地有与江西都昌湖口高腔一样盛行‘打围鼓’（业余爱好者围着桌子随着伴奏演唱，不表演）的习俗来看，也可作证明。”苏子裕先生进而指出：“辰河高腔的出现对湖南省邻近地区乃至四川高腔都不同程度地产生了影响。”我们知道，四川高腔属于清戏范畴，我们以前在听到辰河高腔时，总是说它很像四川高腔。其实，这句话说反了，应该说四川高腔有点像辰河高腔。

二是关于辰河高腔的记谱。辰河高腔与我国各地的高腔一样，它的传承历来都是靠师父口传心授，向无定谱。但比较而言，辰河高腔比其他高腔更富自由性与游移性，虽然有板有眼，但节奏十分自由。关于这一点，我有着切身的体会。

为什么这种自由而显随意、特别难记的辰河高腔，张慧云老师能记得如此准确和细致呢？按她的话说，要记好辰河高腔，必须先学会唱辰河高腔。也就是说，因为张慧云老师在泸溪县辰河高腔剧团生活、工作了8年，她不仅会唱辰河高腔，而且充分掌握了辰河高腔的演唱技巧和行腔规律，否则是无能为力的。进剧团时她21岁，作为一个刚走出师范校门才一年的新音乐工作者，能做到这样，是多么不容易啊！

三是关于张慧云老师的辰河高腔清唱录音的问题。这个事我很清楚，她把辰河高腔音乐曲牌整理出来以后，想要配些音像资料，特别是辰河高腔音乐的高腔部分，是辰河高腔音乐的精华。高腔部分委婉、典雅、娓娓动听，旋律感、咏叹性很强，调式变换奇妙，音乐丰富多彩。她想把好听又难唱的高腔曲牌配一些音响资料，留给后人。可是她个人没有这个能力组织锣鼓、唢呐为她伴奏，于是她决定哪怕自己清唱也要把它录下来，用她的话说，“总比没有好”。这事她征求我的意见，我支持她这样做。

张慧云老师记录的高腔曲牌有111个，她想把这些曲牌全部清唱保存下来，这项工作对于一位70多岁的老人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她做到了。她买了一支录音笔，每天在家里录，花了两年多的时间，录下了80个曲牌。

这个工作有几大困难。第一，张老师岁数大了，中气不足了，唱旦角还可以胜任，唱小生、须生、花脸就有些困难。第二，高腔曲牌都很长，最长的曲牌有16分钟，中间难免有唱错的时候，需要多次尝试才能录完整。第三，清唱是无伴奏的，全曲的音准要一致，这很难掌握，特别是辰河高腔音乐的一大特点是调式变化莫测，一个曲牌会变调几次，如《六声甘州歌》《八声甘州歌》《出破入破》等。调式变换频繁，没有伴奏，要准确地按转调唱出来，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一般演唱者是无法完成的。第四，传统戏中的唱词许多表现悲伤、凄苦的感情，她一唱就流泪，有时录五六遍就录不下去了。有一天，她打电话问我，如何能做到带哭腔又不哭出声，还能把字吐清楚？她毕竟不是演员出身，能做到专业确实不容易。第五，在家里录，白天不安静，只能晚上录到很晚。第六，录好后还要送去制作成光盘，编辑、修改、补录，经常跑定王台文化市场，费钱、费时间、费精力。可是这一切对她来说都不是困难，她都克服了，因为她爱辰河高腔！她愿意付出！她有一对天生的好耳朵，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加上健康的身体、充沛的精力，她具备这方面的能力，所以她顺利地完成了这项艰巨而复杂的任务。

张慧云老师清唱的辰河高腔好评如潮。辰河高腔剧团的演员评论张老师的演唱“韵味十足，而且优美动听”“张老师唱得很柔和、细腻”“想不到高腔有这么好听”“现在已经没有谁能唱得这么好了”。辰河高腔老艺人向荣师傅听了张老师的清唱后，先叹了一口气，“唉！”然后只说了一句话：“现在他们（指剧团及社会上唱围鼓的年轻演员）都乱唱了哦！”言下之意就是说张老师唱的是正确的。用张老师自己的话说，她是按照20世纪60年代那时健在的老艺人及他们的真传弟子，如向荣师傅等艺人的嘴里记下来的曲谱一板一眼翻唱的，所以是很正确的。我听了也觉得声腔很美，很有韵味！毕竟70多岁的人了，能唱得如此婉转动听，真是奇迹！

张慧云老师退休已经几十年了，出这部专著实属不易！特别是近几年她所付出的艰辛与心血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这套书的价值也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这套书是能载入辰河高腔艺术史史册的珍贵资料，也是当前辰河高腔音乐教育和学习不可多得的教材。她为抢救辰河高腔音乐做出了不可低估的贡献。这件事本是一项非常复杂的传承项目，应由一个团队来完成，可是她单枪匹马、默默地完成了，这不仅表现了她的高远的思想境界，也表现了她非凡的工作能力和业务水平。

辰河高腔音乐，是我国传统戏曲与传统音乐中的瑰宝，而且濒临失传，抢救工作迫在眉睫，需要一批像张慧云老师这样热爱辰河高腔音乐又掌握丰富的音乐资料的音乐人来从事挖掘、整理和出版工作。

传承辰河高腔音乐，关键在于人才。因此，支持与爱护他们，当是有关职责部门工作的重中之重！（作者系湖南省湘剧院原副院长，国家一级作曲家）

光大有期涌新波
──贺张慧云老师编著的《中国辰河高腔音乐集成》隆重出版
周文庄

高腔悠久诞辰河，
濒临失传奈若何？
湘女有志护宝藏，
五十九载艰辛多。
唱作编导得真传，
精准记谱开先河。
虽离舞台腔在心，
终重披甲理万梭。
满屋尽展高腔谱，
深夜奋战孤灯烁。
拳拳之心天可鉴，
殷殷之情催泪落。
功夫不负矢志人，
耄耋终诞旷世作！
渊远音律传后世，
光大有期涌新波。
千苦万难终越过，
回眸一笑慰坎坷。
此生只为多奉献，
化作春泥沃祖国。
师友真纯实感佩，
携手并肩永不辍！

编辑:李顺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