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
《站街女》(四)
老女人躺在床上睡不着,总想着赚钱,不到一个小时,她就翻身起床,来到秀秀的房门旁,刚想敲门,就听见秀秀在打电话。
“才刚给你转去2000元,怎么就用完了?”这是秀秀充满埋怨的声音。
“妞妞病了,不是要看病嘛。”是秀秀老公的声音,秀秀老公经常打电话过来,老女人一听就知道是他。
秀秀开的是免提,站在门外,都听得很清楚。
“我又不是开银行的,赚钱也很艰难,你要省着些用。”
秀秀很不高兴,老公尽管经常打电话过来,但每次打电话准是要钱,秀秀都有些烦了,但又没有办法,只要一个电话没有接听,老公的第二个电话过来,一定会劈头盖脑地骂她一通。
老女人轻轻地敲了一下房门,秀秀就挂了电话,对着门说:“我就来。”
一会儿,门就开了,秀秀还是一脸怒气。
老女人装着没有听见似地问她:“怎么啦?”
“真是命苦。”秀秀叹了口气,说:“女人找老公,真是要睁大眼睛,否则,就会痛苦一辈子。”
老女人不好再问下去,只是劝说:“孩子都几岁了,忍着点吧。”
随后,又自言自语:“幸好我没有找老公。”
秀秀看了一眼老女人,说:“还是你有远见。”
两人打开大门,走下楼去,他们都穿了一套紧身的衣服,女人身材的曲线表现无遗。
做他们这一行的,穿着打扮都有讲究:晚上要宽松、鲜艳、轻薄,给男人一种梦幻般的感觉;白天的打扮就要求要紧身、暴露和精致,目的是要突现出女人身材的美妙之处,让看到的男人产生感观刺激。
所待的地方也不同。
晚上一般会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朦朦胧胧,鲜艳的衣服和不是太亮的灯光会让女性更美、更妩媚。
白天由于光线太好,就不能站在街旁或街角,那样会让人认为是候车或等人,必须要依托街旁的发廊,坐在发廊里面,露出肉嘟嘟白花花的大腿,一双眼睛盯着过往行人,眼神里要带着“电”,考验从门口经过的男人。
运气好,一个下午,也可以“电”到二三个客户,“电”到后,就在发廊里面完成交易,发廊是要抽成的;
运气不好的时候,就一个也“电”不着,只好回到住处,吃过晚饭后,换一套晚上的衣服再出去站在街沿或街角,装着欣赏街景,静候客人。
今天秀秀的运气不错,一个下午,她接待了三个客人,其中一个客人还特别大方,一下就给了500元,加上另外二个人付出的报酬,就过了千元。
她感觉满足了,就离开发廊,走向离此不到一百米的发廊。
老女人就在这个发廊里面,正翘着雪白大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外面过往的男人。见秀秀过来,连忙站起身来,问秀秀:”回去?”
秀秀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我收工了,我要去趟银行。”
说完就径直走到附近的一家银行。她的背后,是老女人羡慕的眼神。
秀秀是去给老公寄钱,刚才赚到的一千元,加上原有的一千元,凑成二千元,给老公寄去。
妞妞是她的女儿,才五岁,秀秀听说女儿病了,非常着急,所以,刚刚赚到的一千元,还没有捂热,就急急忙忙给老公寄过去,她不想让女儿受罪。
从银行出来,她的腿有些发软,刚才三个如饥似渴的男人,把她折腾得够呛,从发廊出来并不觉得,寄完钱后才发觉腿软有些走不动了。
她在街旁找了一个突出的石墩坐下来,她想休息一会再走。可刚坐下不久,就看见“老女人”远远地从发廊里面踉踉跄跄地走出来,拐进小街,看方向,是准备回家了。
秀秀看到,感觉到老女人有些异常,就顾不得休息,连忙起身追了上去,她一把拉住老女人的手,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老女人侧过头来一看是秀秀,就叹了口气,说:“真倒霉,碰到个虐待狂,差点没被他弄死。”
“那你还放过他?”秀秀显然很气愤。
“那怎么办?他给了钱,而且还是平时的二倍,只好忍了。”
秀秀摇了摇头,感觉老女人有些可怜,她总是逆来顺受,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客人,她会一视同仁地服务好,从来不会反抗,也从来不懂得反抗。
秀秀也遇见过这样的客人,当对方总是要这样要那样的时候,她会柳眉倒竖,厉声说:“我们也是人。”只要她一发脾气,这些男人一般都会悻悻作罢;也有个别纠缠不休的男人,秀秀就会二话不说,夺门而出,头也不回走了。
“你总是这么软弱。”秀秀看着走路都不稳的老女人,心疼地摇了摇头。
两人一回到家里,老女人就躺到床上,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眼里含着泪水,说:“再干一年,我就找个男人嫁了,生下一儿半女,过正常人的生活。”
秀秀听后,也颇有感触,说:“我也有这样的想法,再干一年就回家带孩子去,我的女儿没有妈妈在身边,挺可怜的。”
二人回到家的声音把倩倩吵醒了,她揉着惺忪的眼睛,从房间出来,问:“这么早就回来了呀?”
秀秀在客厅,见倩倩从房间里面走出来,就招手倩倩近前,附在她的耳边悄悄地说:“她遇到一个虐待狂,正难受着。”
倩倩点了点头,顿时产生了同情感。
老女人房间的门没有完全关上,虚掩着,倩倩探头看去,老女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
倩倩的心里一阵痛。
(待续)
【作者介绍】
李纪闻,本名:李圣杰,作家,资深媒体人。
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江西的一所中学担任语文教师。三年后,进入新闻单位工作,在新闻岗位工作三十年,先后担任过记者、编辑;记者部主任、副总编辑兼总经理、副社长等职,在全国各类报刊网媒发表不同体裁的文章上百万字。
撰写出版《从零点到百万》、《成功谋略》、《城市乡村的变迁》等营销类和纪实类书籍;成功创作、拍摄并公映电视剧《人间自有真情在》(上下集)、同时创作电视剧《我是一个兵》及电影《热血忠魂》等影视作品。
《站街女》是李纪闻最新创作的一部中篇小说,它以上世纪九十年代站街女的生活为历史背景,通过对倩倩、秀秀和覃丽等三个站街女的家庭背景、生活历程、感情糾葛以及最终命运的描述,反映出站街女这么一个特殊群体的酸甜苦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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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李顺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