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寨纪行
一个地方,是一段情思更是一段历史。曾经在太原住过一段时间,闲暇之余对近在咫尺的平遥,壶口瀑布也就去到此一游了,但内心一直想去一个地方,看几个轰轰烈烈的人,终于有机会在太原朋友陪同下,驱车近三小时,来到了这里。
大寨,三十年前是全世界人民朝圣之地。毛主席一个号召“农业学大寨”五个字让山西昔阳这个无人知晓的小县城一夜间名扬天下,让全国人民对那块曾经的不毛之地沟沟坎坎心驰神往。当时让众多来中国访问的外国元首,国际友人访问中国参观大寨成了一项外交礼仪活动。大寨因此岀现了二个著名人物,一个是后来的国务院副总理陈永贵,另一个是著名的铁姑娘队长,官至中央委员,全国人大常委,山西省委副书记,省革委会主任(省长)的郭凤莲。
下午五点多钟我们到了昔阳县,岀县城沿着那条拨专款修的公路十多分钟就到了大寨寨子的村门口,顿时二个全国人民都非常熟悉的大字“大寨”映入了眼帘,这时天己渐晚,空空的寨子里了无人声,我们因不熟悉,进得寨子大门后,只好这里瞅瞅那里逛逛,寨子不大,偶尔看到村民窑洞里露岀的淡淡的灯光,当时心里有一股失望与悲凉的心情,这是当年红旗招展,锣鼓喧天,歌声欢呼声汇成了欢乐海洋的大寨吗?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们敲门走进了一个村民住的窑洞,窑洞里非常整洁卫生,但简单朴素得无法想像,几乎没有什么家什,一个坑占据了窑洞的主要空间,主人见了我们非常热情,其实这是她家住房兼做饭店的地方,我们想在她这窑洞里解决晚餐问题,点了几荤几素一汤外加一瓶《大寨春》酒,女主人介绍说这酒是陈永贵在大寨时创办的酒厂生产的也是他生前最爱喝的酒,我们当然也得品尝一下,没多时她就炒好了大寨人的拿手菜上了桌,我们吃好喝完结帐才几十元,这让我们简直不相信这样便宜的价格,饭后我们剩着酒兴,就着初冬的冷风和淡淡的月光,到了陈永贵在大寨的家外面,又转到了寨子里的几家村民家里,村民们朴实好客善谈,说起过去曾经的辉煌无不自豪,说起陈永贵都敬畏有加。说起现在的大寨个个嘘声叹息,很是不满。我们边聆听边询问,又品尝了他们拿出的曾经招待外国元首及周总理的高梁面饼(周总理生前留下了在大寨品尝面饼的照片),那晚我们睡在村民窑洞的坑上,窑洞外很冷,但室内坑上却很暖和,我们和窑洞主人夫妇聊了很久,了解了大寨曾经的过去及现在的概貌,心情难以释怀难以平静,他们留念那红旗招展处于政治巔锋的年代,对现在的失落很是不满,这不也像一个人的得势与失势吗?
大寨,毛主席亲手树立的红旗为什么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会显得如此凋零呐?
第二天早上起来带着这个凝问走出窰洞,我们找了在寨子里开照相馆的一个叫贾志钢的青年带我们上著名的虎头山去参观红旗渠,上山设了栏杆要买门票才能进去,我们因是当地人带路免了门票,贾志刚开上摩托送我们到虎头山腰,告诉我们参观路线,并约定在那接我们后他就下山了。站在虎头上上,满眼是白雪䨱盖的山丘与沟叡,我们参观了那些在陈永贵,郭凤带领下,村民们肩挑手扒开岀来的一垅垅的梯田,红旗渠,青年林,当年这些曾经在中国主媒上高频岀现的图片和名词无不让我们置身于历史的记忆中,在陈永贵墓地,我们看到了在墓地边上搭个小棚每天24小时为他守墓很多年的孤独老人,,,,,站在虎头山上看着白雪皑皑陇罩下的大寨,心中升起阵阵悲催的情怀。我仿佛看到了大寨人开锉红旗渠的猎猎彩旗,仿佛听到了周恩来总理陪伴外宾来大寨参观时留下的啷啷笑声,仿佛看到了江 青在大寨参加劳动的身影,,,,。
下得山来,有个愿望就是去拜访红极一时的铁姑娘队长,当时仍担任全国人大常委,从九大到十九大的党代会代表郭凤莲书记。贾志刚很是热情把我带到了大寨宾馆郭凤莲办公室,在办公室终于见到了这位曾经风光无限叱咤一方的铁姑娘队长,郭凤莲办公室很宽大,她很客气地为我们买的《大寨》一书签名,然后和我们合影。当时冒昧地我问了她几个很敏感的问题(估计全国也有不少人思考的问题),一是大寨是毛主席亲手树立的红旗,大寨二字在市场经济下有很大的含金量有很高的市场品牌价值,是很好的无形资产,为什么大寨人没有利用好这块很富含金量的品牌,郭书记脸上略带点尴尬,她只简单搪塞回答了我们几句,二是市场经济下的大寨脱去了政治上的光环后怎么办?三是大寨这个品牌当时己是路人皆知了,完全可以不靠政治吃饭,做岀更具品牌价值的新大寨,郭书记对后二个问题避而谈其他了,因顾及她办公室还坐了不少人我也不好和她深谈下去,道谢后我们只好带着迷惘踏上返回太原的归途,,,,
八十年代后至今,去过大寨的最高领导是时任副总理的朱镕基
,江太公三过太原而不去大寨,让大寨人心生不悦,有种很强的政治失落感。
后来听说郭凤莲的大儿子在虎头山上修了一座大寺庙,这更有意思了,要让佛光普照大寨还是要把博大精深的佛学深入发展,让人心归佛?只能各人有各人的理解了。
大寨,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改变世界?记得上哲学课时或者酒桌上,三独坐等几个年少不识愁滋味只问杯中酒几多的哥们也专题面红脖子粗地争论过这个问题。
大寨于我们,无关政治,只是生命中一段岁月的记忆,一次涉足,留念终身而己。
2002年11月去大寨。
2018.10.29写此文
供稿 陈新望 编辑 李顺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