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媒体时代文学“出圈”的引爆点在哪里?
中华名人在线 2023-11-22 03:25:01 作者:zhhmrzx 来源:

融媒体时代文学“出圈”的引爆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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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媒体时代文学“出圈”的引爆点在哪里?——以湖南日报社《文学里的村庄》融媒体系列报道为例

聂茂 王兵兵 李静茹 黎婕 谢佳妤

今年是习近平文化思想首次提出之年,也是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之年,湖南日报重磅推出《文学里的村庄》大型融媒体系列报道,在省内外刷屏热传,堪称“现象级产品”。经各平台全方位立体传播,在短短的十来天内,全网阅读和下载总量超过7亿人次,这是“融媒体+文学”互助赋能的一次非常成功的尝试。

我们知道,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中,文学是最灿烂的浪花。当下,互联网和新媒体的发展为文学“破圈”和媒体创新提供了多种可能。《文学里的村庄》大型融媒体系列报道以别出心裁、独辟蹊径的内容,巧妙地将万里中国的多彩画卷、百年经典的精神魅力、十地乡愁的深厚情结与翻天覆地的时代巨变结合在一起。为了总结其经验,我们以圆桌会议的方式,聚焦对象《文学里的村庄》大型融媒体系列报道,召集大家畅所欲言,对其进行深入交流、分析和探讨。

发起人:聂茂(中南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参与人:王兵兵 李静茹 黎婕 谢佳妤(均为中南大学人文学院博士生)

聂茂:在国家的发展进程中,乡村是最坚固的基石,《文学里的村庄》系列融媒体报道就是从多重视角进入乡村。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出现了一大批描写乡土社会的优秀作品。这些作品既体现了作者对乡村生活细致的观察,也体现了他们对乡村经验的深刻理解和独特表达。进入互联网时代,融媒体平台的宣传推广已经不再等同于以往纯粹的文字宣传,名家们开始更多地尝试和多媒体进行“梦幻联动”。《文学里的村庄》系列报道的独特性在哪儿?系列报道如何展现文学对乡村产生的力量?如何体现作家IP带动乡村产业发展?“文学经济”到底体现在什么方面?如何在传播文学故事时进行创新?创新的形式新颖在何处?融媒体时代文学“出圈”的引爆点在哪里?对我们有什么启示?大家可以尝试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谈谈对《文学里的村庄》系列报道的看法。

引爆点一:努力构筑文化自信自强的精神高地

聂茂:一个系列报道能否取得成功,关键在于策划。而立意的高度是决定策划能否取得成功的关键所在。我觉得《文学里的村庄》大型融媒体系列报道立意非常高远,这也是这组报道让文学“出圈”的第一个引爆点,它把贯彻落实习近平文化思想作为整个报道的主线,努力构筑文化自信自强的精神高地。大家讲一讲,是不是这样?

谢佳妤:聂老师的定位很准确。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对宣传思想文化领域作出了一系列重要指示批示,《文学里的村庄》大型融媒体系列报道,以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方式,践行新时代党媒文化主战场的神圣使命。乡土文学是中国千年文脉的重要基石,是文化自信自强的精神原点,乡村振兴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征途上的又一伟大实践。《文学里的村庄》系列报道的推出,正是基于对总书记关于新的历史时期党的宣传工作的深刻理解。系列报道把“文学”与“村庄”联结在一起,就是把“诗”与“远方”联结在一起,把中国人民的“灵与肉”和“根与魂”联结在一起,凝心聚神,振奋精神,这是该组报道立意高远的根本所在。

王兵兵:我觉得这组大型系列报道主题异常鲜明,即紧紧扣住文化引领乡村振兴这一主题。正如大家所看到的,这组报道,用生动的笔触将名人名篇名村融为一体,历史的沧桑与现实的洋流互相交织,既有时间的纵深感,又有空间的辽阔感,以极其鲜明的时代特色,反映新中国成立之后尤其是党的十八大以来给乡村带来的历史巨变。报道以乡土文学为切入点,映射华夏大地绵延千年的农耕文明,唤醒了民族基因里那抹不掉的乡土底色,是文化传承中对中华民族特征的一次有力塑形。

黎婕:《文学里的村庄》的成功点还在于坚持以文塑旅,以旅彰文,助力推动乡村品牌建设,以文学赋能乡村振兴,颇有创意。十位作家是各自故乡的文化代言人,将文化资源转化为特色品牌,变成具有区域影响力的乡村文化名片,对于开发民间文化艺术研学有着很强的促进作用,激发优秀传统乡土文化活力,振兴乡村文化消费热情,赋能乡村文化产业建设。

李静茹:确实如此。《文学里的村庄》既重视乡土神韵,也强调现代潮流,报道中既有对文学原乡的记忆回溯,同时也准确把握了乡村振兴的科学内涵,报道最后一篇写沈从文故乡湘西,特地安排在11月3日总书记提出精准扶贫重要理念10周年当天发表,既是巧合,更是对这组报道的一个完美收官,意义深远。

引爆点二:作家IP成为带动“文学经济”不可忽视的力量

聂茂:这组报道突出融合创新,全力强化视图文融合生产。总书记强调要着力赓续中华文脉、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文学里的村庄》的融媒实践出于对中华文化的坚定自信,是对中华文脉的守正创新。报道中视图文三媒结合构建了一场丰富多元的文学接力,是精准击中当代阅读痛点的融媒传播,是一场以人民为中心的文化实践。这组报道共包括10个连版图文报道、1篇湘江周刊封面文章、20篇评论文章、10篇湘遇文章、1篇湘伴文章和10期中视频、40多个短视频、10期海报、6期双语视频等新媒体产品,形成密集的话题效应和宣传声势。我认为这是这组报道让文学“出圈”的第二引爆点,大家对此有什么看法?

王兵兵:在看完整体的报道内容后,我发现《文学里的村庄》精选出的十位作家之所以能够取得不平凡的文学成就,很大程度上离不开乡村的滋养。作为“能量库”的乡村生活和乡村经验为他们提供了不竭的创作资源和强大的精神支撑。在新的时代背景下,乡村与作家之间的能量流向发生转变,已经成为“超级IP”的作家及其作品开始以多种方式反哺乡村,为乡村产业转型注入力量。我认为在《文学里的村庄》系列报道中,大大小小的村庄中各项产业的兴旺发展让人们看到了一个个富足、发达、开放的新农村形象。这些村庄之所以能够成功摆脱贫穷、落后与封闭状态而实现产业兴旺,就在于它们并没有照搬某种发展模式或重复他者的道路,而是因地制宜、因势利导,在把握时代发展趋势的基础上,结合自身的地理环境、人文风俗等区位优势,走差异化、特色化、品牌化的道路。

黎婕:文学带动经济的发展主要体现在因为文学而衍生的相关产业中,如在报道中提到的莫言旧居、周立波故居、路遥纪念馆、马烽纪念馆、贾平凹文学艺术馆、韩少功文学馆等,它们如今都已成为当地乡村独一无二的地标和知名的文旅品牌,吸引了一大批受这些作家及被其作品影响的文学发烧友或文艺青年前往参观游览。在这些作家故居和文学馆中,展示出了大量的图片、文字和视频,对作家的生平经历、创作情况和文学成就都进行了详细的介绍。对这些文学粉丝而言,在乡村追寻作家足迹,体验作家生活,感悟作家人生,享受的是一场文化盛宴,获得的是一种精神满足。还有这些乡村还致力于还原文学经典中的人物及其生活空间和生活场景。比如,鲁镇景区复原出鲁迅笔下的鲁镇景象,身穿长衫的孔乙己、头戴乌毡帽的阿Q、满脸愁苦的祥林嫂,这些镇上的“居民们”都以雕像和演员表演的方式出现在鲁镇的街头巷尾。棣花古镇景区则仿建贾平凹《秦腔》里的清风街,将小说中的大清堂药铺、万宝酒楼、武林豆腐店等逐一呈现在游客面前。清溪村则将《山乡巨变》中的人物和情节做成连环画、地雕和浮雕,在田间地头和铁路桥墩上星罗棋布。

王兵兵:这种致力于还原经典作品中的生活空间和生活场景的做法可以说非常好,游客可以通过这些场景穿越历史,进入到小说所描绘的空间中去,从而获得一种沉浸式体验,而这恰恰是乡村旅游的吸引力之所在。可以看出,对文学经典的充分开发和利用改变了传统乡村以农业为主的产业结构,并且乡村通过打造以文学为核心的“粉丝经济”带动了旅游业的繁荣,为其产业发展开辟出新的经济增长点,从而推动乡村的产业转型。

谢佳妤:文学作品中的传统文化内核也为产业发展提供了方向。与城市相比,乡村社会保留着多种形态的中华传统文化,从这个意义上说,乡村就是一个延续传统文化生命的文化空间。在这个文化多元化的时代,传统文化要想重新焕发出活力与魅力,必须实现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从《文学里的村庄》系列报道中,我们可以看到传统文化在促进乡村产业发展的实践中所发生的现代嬗变以及发挥出的重要作用。

王兵兵:莫言的小说《红高粱家族》与电影《红高粱》的大火,促使“红高粱”超越农作物身份而成为高密的文化符号。高密以红高粱文化为核心,不仅成立了红高粱文化研究中心,而且还建立了红高粱小镇、红高粱影视城、红高粱文化大院、红高粱抗战馆。这些独具特色的红高粱文化品牌吸引了众多游客参观打卡。贾平凹家乡的棣花古镇将贾平凹的名人文化、宋金街的边城文化、棣花驿的驿站文化相结合,打造别具一格的棣花文化,给到来的游客创造出多样的文化体验。

李静茹:难能可贵的是这一系列报道里的乡村十分重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传承和开发。事实上,许多非物质文化遗产不仅具有一定的实用功能,而且还蕴含着厚重的文化内涵和丰富的审美价值。

谢佳妤:兵兵和静茹提到的传统文化和非物质文学遗产这一点我也很有感触在《文学里的村庄》第七期“醉秦岭”中,秦腔就是被特别强调的传统文化和非物质文学遗产之一。我想这是因为秦腔于西北土地上的人民和贾平凹具有极其特殊的意义。秦腔历经几百年长盛不衰,其中肯定有它自己的奥义所在。

以秦腔“慷慨激昂,苍凉豪迈”独特风格来说,其唱腔就体现了非常独特的个性,这一个性是千百年来在西北这块独特的地域环境中形成与发展起来的。它体现着西北文化的精神风貌和西北人民的个性与情怀。八百里秦川,农民在这片土地上辛勤劳作。他们教育子女,不用优美动听的故事,而是生于长于这片土地的秦腔。尽管他们大字不识,却靠口口相传令秦腔传诵至今。对于他们来说,有了秦腔便有了生活的乐趣,高兴了唱“快板”,痛苦了唱“慢板”,揪心裂肠的唱腔表现着多少有情有味的美,美给了别人的享受,也熨平了心中的愁苦。

王兵兵:其实除了“秦腔”这一典型的例子,从报道中也可以看出,其他一些非遗文化也带动了乡村经济的发展,这些产品不仅仅是躺在博物馆里等待着游客的观赏,而是被打造成可看、可听、可触摸、可带走的文创产品。在高密,“高密四宝”中的扑灰年画、高密剪纸、泥塑成为游客旅游时必买的纪念品。在湘西,《凤凰样子》这一中国首创室内实景互动演艺让游客可以体验到苗鼓、毛古斯、哭嫁等湘西非遗文化。在溆浦的雁鹅界,非遗工坊里展示出打铁、弹棉花等老手艺,吸引着游客体验传统手工生产,并且景区还专门针对旅游市场开发了侗锦、蓝染等非遗文创产品,以及木制和竹编类手工艺产品、文创礼盒等。

李静茹:不仅仅只有非遗文化相关的产品或者体验活动,文学经济还带动了其他产业的发展、升级,比如清溪村的优质油菜基地和高产稻虾稻鱼、庙荒村的太行菊花和大红袍花椒、溆浦县的溆浦脐橙和溆浦蜜橘等具有特色的优质农产品,就通过乡村与电商企业、带货主播、知名大V的联动与合作,真正地走了出去,走向了广阔的市场,大大改变传统农业的盈利模式。

通过对带有鲜明地方特色的传统文化特别是非遗文化的开发,乡村释放了文化生产力,实现了产业的持续发展。除此之外,对文化的深入开发利用还具有超出推动产业发展的文化意义,不仅起到传承和发展传统文化的重要作用,而且这也守住了本民族的文化之根,保留住了文化引发的浓厚乡愁。

《文学里的村庄》新湖南专题入口

引爆点三:融媒体时代传统纸媒的深度转型

聂茂:应该说,这次报道的成功并非偶然。实际上,湖南日报社一直重视文化报道。除《文学里的村庄》外,今年该报社还和央视新影集团联合摄制10集大型历史文化纪录片《湖湘一万年》,已于10月12日开机,预计明年5月完成前面5集制作,8月在央视黄金时段播出;4月新湖南推出了《楹联里的湖南》,目前已推出32期;6月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的讲话,迅速推出了《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专题,已发稿50余篇;7月在湘江周刊隆重推出重头栏目《千年学府探文明·走读湖湘书院》,目前已推出15期;7月推出了《盛世中华 何以中国·湖南篇》专题,共发稿40篇,浏览量达到525.17万。这些重头报道,都是报社精心策划的产物,拉近了读者与党报的距离,进一步提升了党报的影响力,反响都非常不错。新媒体给纸媒转型带来巨大挑战,也带来发展机遇。换言之,科技革命“引爆”了传统纸媒的深度转型。大家对此有什么看法?

黎婕:聂老师讲得对。这是科技发展带来的必然结果。大家知道,最近几年,国家对新媒体的发展已经指引了一些方向,例如,2013年8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发表重要讲话,提出并强调“加快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融合发展,充分运用新技术新应用创新媒体传播方式,占领信息传播制高点”。在此基础上,2018年6月15日,习近平总书记在致人民日报创刊70周年的贺信中,要求“构建全媒体传播格局”。2021年,“推进媒体深度融合”理念被提出;2022年4月,中共中央宣传部印发《关于推动出版深度融合发展的实施意见》。从影响力来说,这类顶层设计及战略部署,已经在推动和持续指引着传媒行业和新媒体进行融合。

李静茹:我认为《文学的村庄》系列报道就很好地体现了传统传媒和新媒体的深度融合。首先它在宣传推广上就采取了不同的宣传策略,包括前期预热造势、中期推出内容、后期矩阵传播等方式,并联合了众多的媒体资源传播文学原乡的故事。自10月16日起,新湖南联合华声在线陆续在文体频道、湘视、品推等推出相关预告新闻、预告片、地图预告片、预热视频等助力该系列报道前期宣传,学习强国主平台、央视新闻、百度、今日头条等同步推介。10月21日开始,湖南日报在微博平台主持发起“文学里的村庄”“在鲁迅外婆家里看社戏”“看鲁迅笔下的新未庄”等话题。抖音、快手、湘视频等短视频媒体平台统一带话题发布,69个县级融媒体中心统一推广发布。10月23日,首篇报道《穿行在鲁迅的文学“故园”》正式上线,讲述了鲁迅与绍兴故乡的故事,继而讲述了山东高密东北乡、益阳清溪、河南红旗渠、溆浦漫水、湘西边城、湖南汨罗等,反响热烈。截至11月10日,《文学里的村庄》系列报道在新湖南APP相关阅读量平均每篇超过20万的浏览量,首篇文章更是达到了40万的浏览量,在评论中也有读者道“开篇力作果然不同凡响,让人对绍兴心向往之。”北京日报、光明日报、红网也先后转载了《文学里的村庄》相关报道,尤其在后期推广中,还将推出中宣部阅评、人民日报大地副刊散文、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推介文章,针对不同平台属性,对产品进行二次加工编辑,并推出整合创意视频等新媒体产品。

黎婕:除了新媒体对该系列报道所采取的宣传策略,我们也能够看出融媒体背景下,技术手段、内容生产、市场需求、传播渠道都对编辑策划提出了新的挑战。这要求编辑具有更加全面的全程策划能力。既要参与前期策划选题、中期拍摄录制,也要参与后期宣传报道。这充分体现了《文学里的村庄》作为融媒体系列报道的“融”特质。内容与资源的整合能力就是其中一项,因为《文学里的村庄》作为大型融媒体系列报道包含着多元的符号与媒介、丰富的历史文化与思想精神以及国家的政策法规。如第六期《贾家庄,故事蓬勃生长》,记者通过家喻户晓的电影《我们村里的年轻人》,歌曲《人说山西好风光》作为“唤醒手段”,声情并茂地讲述了山西吕梁山下贾家庄的历史故事,如地理地貌变迁、改水治碱的工程、农业经济为主向工业经济为主的转变过程。第十期《“边城”山水,百年诗情》,在视频开篇便以沈从文笔下的边城为引,介绍了湘西凤凰的地理环境、历史文化和民俗风情,通过“吊脚楼”“沱江”“古城”“拉拉渡”等家喻户晓的文化符号为湘西绘制了一幅唯美生动的历史卷轴。

李静茹:融媒体时代内容的丰富是过去的纸媒时代所难以比拟的,且新文化运动以来的文学,虽然影响深远却难以脱离“精英文学”的范畴。步入互联网时代之后,“精英文学”也需要寻求突破阈限的方式。我认为《文学里的村庄》采用“文学+”模式,在多平台、多形式宣传推广的基础上,真正做到了“内容为王”,吸收了互联网平台针对用户的“偏好设置”考虑,输出了不同以往的新颖内容。在《文学里的村庄》系列预告中,融媒体团队不仅走遍了文学原乡,还采取了多样化的宣传形式。从10月16日起,预热推文《穿越百年经典,触摸梦里乡愁》在新湖南、华声在线、湖南日报、三湘都市报、犇视频等多平台同步上线,紧接着同名预告片释出。在《这张文学地图,养眼!》之中,读者们将随着3D立体地图上的白色图标直观了解《文学里的村庄》所行走的道路。

《文学里的村庄》专题中的视频板块

谢佳妤:在浏览该系列报道时还可以发现,这次报道将内容分为系列报道、记者手记、融媒展示、品推传播、“湘遇”村庄、各方评论等多个模块,为读者从不同角度展示文学中的村庄。但它们不仅仅拥有这多样的表达形式,还附带着这互联网时代必不可少的趣味性。例如品推传播模块中《作家王跃文厚夫等邀你走进<文学里的村庄>共赴诗和远方》《方言读名著是啥味道?乡亲一开口,我才真正读到了这本书》《鲁迅和王跃文的“聚会”,爆了一个猛料》,又或是融媒展示模块中《高粱地里,偶遇奥运宝藏油画》《韩少功:我住在八景的N个理由》《去周立波的家乡过向往的生活》等报道,甚至在“湘遇”村庄模块中还有《游住吃太惬意!清溪村超全攻略来咯》等,种种趣味性标题在一定程度上率先吸引了群众的视线,引人点击查阅。

李静茹:特别是在《方言读名著是啥味道?乡亲一开口,我才真正读到了这本书》的报道中,融媒体团队邀请当地人用不同的方言朗读文学作品,吴侬软语、东北乡音、陕西腔调等,当那些略显陌生又似乎可分辨的语音响起,我们仿佛能更加真切的感受到文学中“村庄”的气息,窥见些许那时那地那人的印记;而在另一篇《鲁迅和王跃文的“聚会”中》中,则采取了极具现代性的小标题形式,比如“来,鲁迅秒回了信息”“吃,在长沙根本不算个事”“斗,方言难分胜负”等,这些标题为内容又平添了许多吸引力,非常生动有趣。再看整体报道的形式,更是以虚构“聚会”内容的方式邀请了鲁迅、沈从文、周立波、马烽、路遥、莫言、贾平凹、韩少功、李佩甫等知名作家进行了跨越时空的同场合对话,真可谓新颖别致。

黎婕:审美塑造也是《文学里的村庄》系列报道的一大特点。基于融媒体时代的报道形式变化,记者参与的工作已经不能够单单局限在文字输出上了,而是拓展到了音频、视频、图像画面与终端页面设计等诸多领域。这非常考验记者的审美能力、艺术修养、创新能力和抓取热点的能力。《文学里的村庄》记者组,在“图像时代”就为观众奉上了一场“文字美+图像美+音乐美”的具有浓厚中国风的乡村美学体验。以第二期《满城尽是红高粱》为例,通过张艺谋执导的电影《红高粱》,刘铁飞的油画作品《野性红高粱》,红高粱小镇、红高粱影视城,流光溢彩的“欢乐星光夜”等元素描绘了一个作家与故乡的爱恨纠缠,一个村庄的过去和现在。在第三期《文韵悠悠,清溪奔涌》里,记者以益阳高新区谢林港镇清溪村的历史变迁为画布,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为笔墨,为清溪村绘制出一幅壮丽、崭新的美好画卷。

李静茹:通过视频,我们跟随着10位文学村庄的“引路人”跨越大江南北,去往高密东北乡村遇见《红高粱家族》,向清溪村去看《山乡巨变》,听着《秦腔》领略贾平凹的故乡,行至汨罗观《山南水北》。首支视频中,船夫一声吆喝,撑着乌篷船带着我们走进了鲁迅的故乡“绍兴”。“引路人”在旁白中娓娓道来,推进的慢镜头全方位展现着老街道的瓦屋顶、窄小却四通八达的河道,童年的天地“百草园”,刻下“早”字的三味书屋等。镜头中“引路人”伴着树荫洒下的光影走过故园的路,这一幕好似要带人走进鲁迅的时代。镜头不断地闪现着故园的各个场景、外婆家、鲁镇等地,屏幕前的你我也跟随着镜头的推移走访不同的地方。

王兵兵:独特的运镜手法也为受众带来身临其境之感。镜头转换的最基本要求就是要在转换过程中不破坏审美对象的完整性和连续性,使人的视觉感到自然流畅,不产生视觉间断感和跳跃感。第一期《穿行在鲁迅的“故园”》,记者在介绍鲁迅先生的故居时,通过“推移镜头”使受众通过“第一人称”视角身临其境般的走进“故园”,实现“身体在场”的真实感。随后,利用“航拍手法”,采取“中景画面”,以“变焦距镜头”,即“省略空间的镜头美学”切入到鲁迅先生故居的全貌。这一运镜手法能够对需要迅速变换焦点的场景可以避免摄影机在环境复杂的场面移动的困难,有助于展现人、物、景相互交织的关系。

李静茹:我们跟随着视频中不同的“引路人”,继续走进高密东北乡看那未红的“红高粱”,寻访莫言旧居、小学,参观红高粱抗战馆、文化馆,了解“红高粱”如何成为高密的符号;走进周立波向往的地方,深入“山乡巨变”的地方,随访乡村书屋,参与“耕读会”,图书纪念馆等。这个“中国文学之乡”记录着人民奋斗、拼搏、改变的故事。我们还可以去到如今不再干旱,人民已然安居乐业的林州红旗渠,也能去找寻路遥笔下的“双水村”,了解清涧此地文学滋生的痕迹,还能够走访山西吕梁山感叹盐碱地变绿地的魔法,或是来到秦岭感受贾平凹笔下的秦腔,又或是南下汨罗去聆听韩少功住在八景的多个理由。更有幸的是,跟随作家王跃文在“家山”游逛,看溆水流淌,找寻文字与现实的关系;最终,我们将去往凤凰,领略“边城”风光,漫步在沈从文生活过的地方。该系列视频内容丰富多彩,有寻访有念白,还有日常点滴的记录,让观众在接受文学气息熏陶的同时更能感受到文学原乡的亲和力与吸引力。

黎婕:文字语言与镜头语言的高度适配形成了这一系列报道中和谐有机的整体,不仅能丰富信息表达形式,提高信息的可读性和吸引力,同时也能增强信息的可信度。第五期《追寻平凡里的那束光》,视频开篇的第一个画面便是金光闪闪的太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的过程,立即点出了该期主标题的立意,紧接着“飞越长江和秦岭,我们从《平凡的世界》走出”文字解说的推进,镜头画面逐渐切入进雄伟壮阔的秦岭与经典文学作品《平凡的世界》。第七期《秦岭“边城”醉秦腔》,当记者谈到贾平凹的小说《秦腔》中出现的人、物、景,如秦腔、古戏楼、魁星楼、清风街、凉粉店、老包谷酒等,视频画面都逐一再现,历史一一照进现实。文字语言与镜头语言高度适配的方式,不仅能加深受众的印象,还能唤醒记忆,更能在身体“缺席在场”的情况下充分感受到自然景观的美好。

蒙太奇镜头语言巧妙生动地展现了村庄之变带来的村庄之美。通过镜头的组接不仅能够分解和重新组合空间,还能延长或压缩时间进程,并且能为了某种特殊的表意需要自由地结构。第四期《红旗渠,你慢些流》,通过镜头语言巧妙的组接,将林县曾经的历史影像资料与如今渠水淙淙流淌进行对比,一方面生动地展现了林县自然景观的历史变迁;另一方面讲述了林县人民为追求幸福生活而不断努力奋斗,最终建成全长1500公里的红旗渠。

谢佳妤:在《文学里的村庄》第九期报道中,主要突出的是小说《家山》,这一作品特别展现了作者对乡下人“喊山”的描述,朴实无华地解释了农村普通百姓的日思夜想,这些内容与生活琐事息息相关,虽无华丽词藻的堆砌却更是符合《家山》中乡亲们相处的亲切氛围。在小说中,作者使用了特色的方言直接带入叙述语言,这一特点不止体现在了人物对话里,还呈现在了“喊山”民间艺术创作里,田间劳作的对话里。这是因为方言所及之处,都是作者最熟悉的人文环境,而在“家山”篇的融媒体视频中,开头使用了“喊山”这一极具溆浦特色的本土文化符号,瞬间使得整个视频立体化还原了关于“喊山”的文字描写,本土人文气息扑面而来。同时,视频中这一安排可能也会让不了解这一文学作品的读者们产生好奇,萌生读这一文学作品的兴趣,这种有趣的宣传模式和视频内容,摒弃了以往“假大空”的文学作品推广范式。

黎婕:从以上的视频内容里可以看到《文学里的村庄》通过全景、远景、中景的景别构图,推、拉、摇、移的运镜技法,生动刻画了作家笔下的乡村或作家家乡的历史演变。同时,在每一帧画面中出现的人、物、景三大元素,印证着我国“天人合一”的哲学观。

谢佳妤:在浏览《文学里的村庄》系列报道时,我感到音乐的运用也很恰当。音乐与文学作品的成就是相互的,本土音乐的传播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促进本土文化产业的发展。在第六期报道关于贾家庄与“人民作家”马烽的故事中,其推文以及视频中皆使用了独属于山西人民的歌曲《人说山西好风光》作为开头,歌词中有一句“左手一指太行山,右手一指是吕梁”的描述,交代了贾家庄的具体地理位置——山与山中的一个穷疙瘩小地方。而马烽以贾家庄为文学根据地所创作的《我们村里的年轻人》这部作品的插曲正是为贾家庄人民所创作的《人说山西好风光》。这些面世作品及歌曲的传唱度越来越高,也使得贾家庄逐渐为人所熟知,用这首歌曲作为开头,既让推文直切主题,又让视频抓住了“黄金三秒”。

《文学里的村庄》“边城篇”的视频开头便用“群山juji、地势险峻”来形容去往边城的路,也特别采用了少数民族唱腔开头在融媒体视频中响起,伴随少数民族服饰的镜头出现,时刻强调着这一特殊地域的美,也彰显着它们对文学艺术的影响。我觉得这应该也是《文学里的村庄》从南到北横跨大半个中国意图展现的。

黎婕:可以看到的是,《文学里的村庄》记者组在跟进此栏目时坚持全程参与了策划理念,通过与其他人员的互通合作,才最终呈现出了对《文学里的村庄》全流程的视频、音乐、文字的报道,把控住了整体的采访活动,这一模式对于媒体深度融合时代的全程策划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既有助于实现选题、作者、内容、读者的高质量连接,还能实现节目内容、表现形式、传播载体的完美结合。

李静茹:从《文学中的村庄》系列报道中我们可以感受到目前的融媒体正在试图以更加轻松活泼的方式阐述文学中的世界,更难得的是创作团队还在后期陆续发布了英文版视频介绍,这般完整的策划、高度的执行力与敢于创新的勇气令文学“出圈”在融媒体时代必然成为一种趋势。

引爆点四:从乡村变迁看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

聂茂:这组报道充分利用传播矩阵,努力扩大“朋友圈”,以集束力量形成传播阵地影响力。这组报道从精心策划到隆重推出,湖南日报社给予了高度重视与大力支持,充分保证时效,版面上及时给足(10个连版),集团所辖媒体账号充分互动、协作。报社主动寻求与兄弟单位和相关机构的联动,积极打造传播矩阵,扩大报道的辐射面,提升报道的影响力。学习强国、中国作家网、中国记协网、人民日报客户端、人民网、新华网、湖南省人民政府门户网站和数十家党媒进行了全程推介与转载,在百度、微博、抖音、今日头条、传媒茶话会等第三方平台顺利破圈传播。除我们中南大学外,中国人民大学、清华大学、湘潭大学、湖南师范大学、延安大学、湖南省委网信办、湖南省作协、湖南省社科院文学研究所、湖南省文艺评论家协会、长沙晚报社等都把这组系列报道作为研究对象,撰写了系列评论。湖南大学还将其作为课堂教学经典案例。为什么会产生如此大的影响力和关注度?在我看来,“内容为王,与时俱进”仍然是新媒体工作必须遵循的铁律或王道,这也是这组报道让文学“出圈”的第四个引爆点。大家不妨谈谈自己的看法。

黎婕:对广大文学工作者和媒体工作者而言,强调“内容为王,与时俱进”,永不过时。我们常常讲“入乎其内,出乎其外”,追求的就是“上接天线、下接地气”。习近平总书记在二十大报告中强调“中国式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理念,视频作为传播媒介之一,在《文学里的村庄》系列报道中通过镜头语言一方面给受众带来了视觉、听觉的双重盛宴,另一方面也可以令我们感悟到具有高度审美意蕴的自然美学。

谢佳妤:从报道中我们也可以再次发现地域文化、自然景观对作者深刻的影响,再通过作者的笔直击每一位读者。王跃文说 “一个人受地域文化的影响是无形的也是必然的,很多时候是不知不觉、潜移默化的。”沈从文笔下美丽的边城——湘西,千百年来“百蛮风古洞民多”,他们“饮食言语,迥殊华风”,《边城》展现了20世纪30年代川湘交界的边城小镇的生活原型,也以极具抒情诗般优美的笔触,描绘了湘西地区特有的风土人情;借船家少女翠翠的纯爱故事展现出湘西古朴之地的百姓的善良与美好,边城生活的安静与平和,所有文字充满了浓厚的湘西风土情,也只有这样的世外桃源才能孕育出翠翠和爷爷这般淳朴的村民,不仅在《边城》,所有报道中都展现着人与自然千丝万缕的关系。

王兵兵:直到今天我们的工业化、城市化浪潮还在持续推进的过程中,城市中人与自然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可是,在当今时代人们除了有物质需求和精神需求,还有对于良好生态环境的需求,“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这一生态文明理念在如今深入人心,文学乡村中的良好生态环境也成为了乡村发展越来越好的重要原因之一。

莫言家乡的胶河曾经被视为洪水猛兽,现在被改造成国家湿地公园,成为居民游客休闲娱乐、健身游玩的场所。路遥家乡的马家店村通过退耕还林,让原来黄秃秃的山峁山梁山沟换上绿色新装,彻底告别“下雨黄泥满沟,刮风黄尘漫天”的历史。吕梁山下的贾家庄在新中国成立初期的4000亩土地中70%为盐碱地,经过改水治碱行动,如今“田成方树成行”。清溪村将曾经对土地造成严重污染的淘金产业、凉席产业和生猪产业清理出村,按江南民居风格整修村民房屋院落,在全村范围清淤治水、种树植绿,打造美丽乡村。

李静茹:这些乡村凭借着绿水青山、鸟语花香的花园般的优美环境,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人们接踵而至。知名作家韩少功也在采访中给出了自己住在汨罗八景村的N个理由,其中就包括避开都市喧嚣,拉近了和自然的距离,心情变得特别开朗和简单等方面。由此可见,在乡村生活中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自我保持着和谐状态,良好的自然生态发挥出改造人们精神生态、缓解精神焦虑的重要作用。对那些整日在钢筋水泥铸就的高楼大厦中过着快节奏生活的人来说,回归乡村就是在享受一种快节奏时代的“慢速生活”。

王兵兵:从《文学里的村庄》中可以看出打造绿水青山的生态实践,不仅将乡村生态优势转化为发展生态旅游、休闲农业的生态经济优势,使生态价值成功转化为经济价值,也大大促进了乡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体系的构建。生态宜居的美丽乡村在通过绿水青山推动自身产业升级的同时,也为美丽中国建设奠定了基石。当然,除了通过开发文学经典、传承传统文化和打造良好生态等路径来实现乡村产业兴旺之外,《文学里的村庄》也让我们看到,发展现代农业,深入推进农业的绿色化、优质化、特色化、品牌化也是一条可行路径。

结语

聂茂:本次我们以《文学里的村庄》系列报道为题,领略了这具有“文学”内涵的极其深刻的主题、丰富的内容和新颖的形式,带领读者们游走于10个或熟悉或陌生的文学原乡,追忆过往,感受当下,展望未来。这不仅是文学作品的价值回溯,而且还将作者自身与乡村、社会、国家紧密联结在了一起。

路遥在《平凡的世界》中曾写道:“谨以此书献给我生活过的土地和岁月”。而其他作家何尝不是在用文字书写儿时的回忆、生活的愁苦和人生的体验。在现实生活中,作家们笔下的村庄重新被赋予特殊的文学价值,人们纷至沓来去往文学经典中描绘的地方。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稳步推进,文学原乡逐渐借助“作家IP”成为读者们心中的“朝圣地”。可以说,作家书写了村庄,村庄激活了文学。

这组文学与村庄的大型交流盛宴,不仅从侧面反映出新时代以来文学作家IP为乡村产业发展带来的积极影响,也展现了融媒体发展的多元性、丰富性和趣味性,还体现出人与人、人与村庄、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关系不可分割,相辅相成。经过此次讨论,我们可以看到《文学里的村庄》系列报道已经具有了较全面的策划宣传与丰富的内容形式,让原本只存在于文字间的故事得以立体化地呈现在更多人面前,也令新时代背景下的文学与村庄再次焕发出无限光彩。

责编:邓正可 李顺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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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