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则坚忠烈千秋
牺牲于南京保卫战的烈士谢承瑞(1904-1937),是一位我自幼就时常听到父母所谈起的长辈。
对于谢承瑞烈士的英勇事迹,儿时只是一知半解根本无法体会,为何父母时常会莫名的难过,以及在舅舅过世多年之后,还一直保持着怀念的心?直到我长大成人,并对抗战历史产生兴趣之后,才理解南京保卫战对他们有着多么重要的含义!
抗日英烈谢承瑞烈士遗像(作者提供)
谢承瑞,祖籍江西南康,毕业于中央陆军军官学校高等教育班四期(同黄埔四期),是早期受“勤工俭学”影响与资助赴法的留学生之一,在今天来说就是“海归”。
1931年,谢承瑞已学成归来成为一名校级军官,与我刚从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的父亲钮先铭(1911-1996),首度一起在绥远35军担任军长的傅作义(1895-1974)麾下服务。两位“留洋”青年军官,军事才能优异,又都来自南方,故被战友戏称“两个南蛮子”。一年之后,他俩又一起调入南京汤山炮校担任教官再度共事。1937年底,南京保卫战中,谢承瑞时任教导总队第一旅二团上校团长,他率部激战于光华门,后身负重伤,最后殉职于挹江门,而父亲在南京陷落后历经磨难才回归部队(详见父亲回忆录《还俗记》)。
关于谢瑞烈士的事迹,网络、书籍都有详细报道,不多花篇幅介绍,倒是有两件我自幼便常听到父亲提及的往事:
1954年,桂永清(字率真,1900-1954)病逝约两个月之前,在台湾的国民政府委任他为新任参谋总长,以接替卸下职务的周至柔(1899-1986)将军。某日在一次军中的聚会上,一位爱说好听话的某中将军长,为了讨桂总长开心,说了下面一段话:“您教导总队出的都是一流人才”,桂总长听后,直接回了那么一句:“一流人才都牺牲了,现在只剩下二流人才、包括我自己。”
1970年,先父撰写的回忆录《还俗记》在台湾付梓,其中有一段描述先父的心路历程,因为当时海峡两岸已隔绝二十多年,多少亲人妻离子散有家归不得,这种煎熬并不好受,因此在他的回忆录《还俗记》中写道:“如果当年南京保卫战,自己也随着谢瑞一起牺牲,或许会觉得无比的光荣,至少入祠,更不必活在思乡情切的环境之中。”
从桂总长对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牺牲将士的肯定,加上先父后悔当初没有战死沙场是军人的耻辱,有著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对谢承瑞团长以及死去的同袍,怀著无限的思念与尊敬!同年(1970年)谢承瑞少将入祠台北圆山忠烈祠烈士,牌位J4-54。
圆山忠烈祠内供奉谢承瑞烈士牌位(作者提供)
1939年,也就是南京失陷近二年后,谢承瑞烈士遗孀景荷荪(生平不详),接到国防部证实谢承瑞殉国的正式通知。景荷荪悲痛不已,将不到三岁的独生女谢尊一托付在四川泸州的亲戚家中,只身赴成都,继续在已由南京迁来的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完成学业,毕业后留校服务,这种化悲愤为力量的精神,令后人深为敬佩。
1988年,表姐谢尊一向民政部门申请追烈,民政部复追认其父亲谢承瑞为抗日烈士。
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内展出谢承瑞、司徒非等南京保卫战殉国英烈的事迹。(作者提供)
谢瑞烈士牺牲至今已经八十多年,我心中时有强烈感触,深深觉得那个年代的中国人为什么都那么勇敢爱国。如今我自己也快迈入古稀之年,经历了人生起伏生离死别,感情变得特别脆弱,往往在怀念先辈时,情不自禁倏然泪下。
为了能收集到更多抗日英烈的事迹,蒙烈士后人先进陈木兰大姐的邀稿,鼓励我写一篇关于谢承瑞烈士的纪念文,刊登在”忠烈千秋”公众号,在此特别向木兰大姐表示诚挚的感谢,并祝”忠烈千秋”长红。
作者简介:
钮则坚,1957年出生於台北,就读台湾世界新闻大学广播电视科、美国旧金山市立大学商业管理学系,曾在《旧金山商报》任職,目前为中国近代文史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