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昌荣
这次湘西之行,不止是娱情山水,还怀有探秘猎奇的心态。出乎意料的是还感悟到一些社会至理和人生真谛。感触促人倾吐,浩叹衰老不饶人,拙笔一支,辞难达意。
真实是史记的根
董狐风骨,司马氏的历史观,彪炳千秋。唐太宗把信史作为一面镜子,鉴映盛衰兴替,造就了贞观之治。沽名钓誉,弄虚作假,只能事与愿违。记得“亩产稻谷过万斤”的叫嚷吗?说得有眼有鼻子,时间、地点、验收者昭昭在目。自欺欺人,马上栽了跟斗,三年苦日子,令人辛酸。“民族要复兴,乡村必振兴”,“人要富,先修路”,这实事求是道出了有序发展的真谛。
传说中的湘西是贫穷落后,诡异奇窟的土匪窝。《湘西剿匪记》揭示了这一面,当然也展开了风景秀丽,民风强悍的另一面。贺龙一把菜刀闯天下,更深层次地宣示了湘西人民勇敢坚毅,不畏强暴,正义凛然的风姿。
这次怀化之行,一路交通顺畅,印证了湘西人民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英雄气概。这次我们的行程,路再远,有高速相伴;山再险,有隧洞穿平。
我们行程的第一站是黔阳古镇,下车就逛集市,集市货物丰盈,贸易繁荣,农副产品盈街填巷,品优价廉。我们五元钱买了一袋山葡萄,一路吃到家,甜透了心窝。伴随的感慨是:“物阜民康歌胜境,山民友善颂尧天。”
午饭后,我们参观了古城的一个神秘地方。它就是近代军统头目戴笠建立的特工训练基地,戴笠精心踩点,落脚于这偏僻古城。他细心搜罗人才,用特种技能,特殊手段,超强度训练,为抗日寇,灭汉奸,对付中共,培育了许多顶级shashou。宣讲员朴实地对戴笠及其基地作了比较客观的评述。这一平常的浏览,启迪我获得一些新的认识,理性地悟出点真知。
倾听基地介绍,杀伐气浓,场面严肅,大家的情緖凝重,听众各自在权衡世间的是非功过。讲解员似乎揣摩到了听众的情绪,接着介绍我们参观馆长收藏的根雕艺品。我们徐徐进入空间不大陈列简朴的场馆,进门迎面摆着的是四个大树蔸,随形寓意,雕出了舒颐、耸肩、咋舌、蹙眉的形象,表达了体味甜、酸、苦、辣、的情状。马上逗起观众一场哄笑 。刚才的沉闷气氛一扫而光。这里的作品件件有特色,牛、蛇、虎、兔均具灵性。作者因材就势,下刀不多,表意深切而又突出,作品形象活脱。一些不起眼的根蔸,一般人看来是不屑一顾的废料,艺术家却赋予它灵性。件件作品有特色,个个造型够人想象。特别是用刀简洁的“开口笑”和寓意深沉的“守株待兔”,更是谐趣横生。这些艺雕,引领大家在想象的空间中轻盈地展翅翱翔,一扫刚才的沉闷和抑郁。
到达凤凰城已是晚上了,旅店老板当街把我们接到宿舍,周详地安排好住处和停车位。我们迈步临河街道,欣赏灯火辉煌,山水相映的美景。游人熙熙攘攘,称得上摩肩继踵。这哪里是穷山僻壤的湘西?苏杭京沪的繁忙也不过如此。只有那独具特色的古建筑,足下的石板路,坚实的古城墙,四面的秀丽的群峰,才使我意识到,我确实是在湘西的特色古城。
第二天行程到了浦市,这里是湘西难得的一块开阔平旷的原野。沅水环绕,营造了这里得天独厚的肥沃富庶。它的地理位置处在勾通西域的茶马古道上。中世纪时商业繁荣远胜长沙。晋商的吉氏四兄弟是商界名流,为浦市繁盛有推波助澜的作用。官绅李氏是地主兼儒商,这两大家族垄断古市的半条街道。沧海桑田,他们的事业只留下这里半条古街的陈迹。近代的兵荒马乱,使古城失色了。气朗天青的今天,这座古城正迎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展翅腾飞。
最后一站是常德,一路青山秀水,到 了桃源,心里不禁默默地念咏着桃花源记的诗章。真是名副其实,山川铺锦绣,人面绽桃花。采不尽的风,观不尽的景。走马观花,逛了哪些角落,我也记不清了。无可奈何,人老了,心有渴望,脚力不行。印象较深的是常德博物馆。它规模较大,分楼上楼下两馆,我浏览了楼下馆。该馆分四个部分。
其一是史前探源:
它陈列着上古中古文化脉络的印记,石器、陶器,墓葬出土的东西都修复完好。一件文物,一处遗址,某一先贤演绎历史进程所作的贡献,都理顺得清晰条理。
其二是墟中觅史:
神秘庄重的楚地彩绘陶器,寒芒森立的战国青铜器,独放异彩的西汉滑石明器。星罗棋布的楚汉古城遗迹,极具特色的土墩墓群,遍览古迹,追忆常德往昔的繁盛。
其三是汉后撷珍:
将汉后至明清各个时期的史料撷集其中,有追慕西晋镇南将军戎马倥偬的故事,有见证明代荣王藩府盛衰兴废的史迹遗踪。徜徉流光溢彩的古瓷世界,欣赏哪璀璨生辉的玉石家珍,聆听金银窖藏发现的曲折故事,邂逅光可鉴人的珍贵铜镜,玩味晚清名臣挥毫泼墨的不凡气韵。畅游历史长河,开阔人生眼界。
其四是悲壮抗战的英雄城:
通过珍贵的历史图片,研究的专著、地图、表格、绘画、雕塑、模型、实物等,结合翔实的文字材料,以声、光、电、影像等表现手法,陈列有序,系统不紊。它警醒人们牢记这段艰难的历史,缅怀先烈,激励后人奋发图强,振兴中华。日寇侵华的罪恶史料历历在目。他们烧杀抢夺,丧尽天良,使用细菌武器,七千多人感染丧生,四块巨大的石碑上铭刻着遇难者姓名,看了不禁使人痛心流泪。
中国的军民英勇顽强抗战的故事也具体生动,牺牲的将士名录无法统计,一些高级将领不屈不挠慷慨献身的形象鲜明突出,充分彰显了中华民族气节。
馆里简略了十年内战和解放战争时期的材料,这是策划者从时间的远近考虑而省略,还是忌碍中国人窝里斗的隐痛而回避。思绪悠悠,心从至理。
楼上场馆的内容是:常德艺根,民俗,名人、名胜等
子女可放心向下一代交班了
这次旅行是由年龄最小的外孙女发起、组织、策划的,从定点、包车、导航,到安排食宿,内务外交一手操持。一部手机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真有大将的风度。游览的路线顺畅合理,游玩的景区恰当舒心,住宿的旅店舒适廉价,就餐的餐馆美味便宜,一路顺风,安全愉悦。
惟我这个老懵懂却在困窘中挣扎,随车进入副一楼的停车场后,分不清东南西北,更搞不清上哪个电梯,全凭儿女们搀扶作弄。我欣慰地感叹:时代飞速发展,新人迅速成长,青年应是领头人,他们举重若轻,当承重任了。我告诫儿女,放心交班吧!宽松地享受一下天人伦之乐,欣賞下一代的成就吧!我是只能痴痴呆呆地虚度余生了。
真情一缕透心田
闲谈中听过很多人谈起凤凰古城的景象,古香古色,热热闹非常。我和老伴对此并无游兴,身体不好,爬不动了。
儿女们还是决定国庆前夕带我们老俩口去凤凰一趟,我推却再三,他们还是执着行动,包了一辆七座的小车,于九月二十二日起程,浏览了黔阳集市,凤凰夜景,浦市风情街,常德柳叶湖的秀丽风光。确实让人心情愉悦。但最不能忘怀的,并非山水画面,而是孝意深沉的情感。
我们清楚地知道,游这些地方,并非他们的热盻,因为他们曾经都游览过了,有的是多次到过这些地方。为了让我们两个老家伙去见识一下,开阔视野,陶冶情境。对他们来说没有新鲜感,只是一个负担。要为我们安排食宿,细心扶持。女婿、儿子还有工作在身,小女儿甚至趁我们逛街时,还得在酒店办公。大女儿关切细腻,外孙女更是全身心投入,成了这次活动的领导者,忙得不亦乐乎。我们悠闲地娱情山水,更深切地领略了一份沉甸甸的情意。
荣枯世态似云烟,辛苦遭逢几十年,
锦绣千重皆过眼,真情一缕绕心间。
作者:冯昌荣
出生于1937年,平江县长寿镇人,平江三中高级语文退休教师,虽然年老退休,但爱动笔。已结集《芝麻遗粒》三卷,《罢园黄菜叶》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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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稿:罗浩京
编輯:李锦辉 李顺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