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人对电磁学的认知与应用
王佩良张若彤 柏莲花 高莎莉
在当今AI产业快速发展时代,电学、电磁学、微电子物理学等促进新质生产力的作用越来越显著。系统梳理古人在电学、磁学等领域的探索与认知,比较中西方关于早期电学的研究与应用,对于维护文化主权,建设文化强国,促进中国式现代化崛起具有积极意义。
一、对静电的认知与利用
据现代物理学研究,静电是物体表面电荷的积聚,通常有接触带电、摩擦带电或者感应带电三种方式。这些多余的电荷通常是电子,它们在物体间的不平衡分布,造成一个物体表面带有正电,另一个物体表面带有负电。在干燥环境中,两者容易产生静电放电现象,伴随着声音与微光,在暗处尤为明显。我国古代文献对于琥珀、玳瑁、人发、兽毛、鸟羽、丝绸等物体因摩擦起电的现象多有记载。
西汉末年,《春秋纬·考异邮》提及“瑇瑁吸喏”。玳瑁是一种海龟类爬行动物,其甲壳干燥后是一种绝缘体,经摩擦能生电,“喏”指草屑之类细小物体。“瑇瑁吸喏”指玳瑁甲壳经摩擦后带电能吸引草屑,这是最早关于静电现象的记载。东汉,王充《论衡·乱龙篇》记载“顿牟掇芥”。“顿牟”即“玳瑁”,“芥”指小草种子。顿牟经摩擦后起电,能吸引小草种子。
琥珀作为透明的松树树脂化石,自古为人们所珍视,被雕琢成各种装饰品。《三国志·吴志·虞翻传》记载:“虎魄不取腐芥,磁石不受曲针。”“虎魄”即琥珀,他在这里明确指出带电的琥珀不能吸附腐烂的草芥。腐烂的草芥水分含量大,具有导电性。南朝时期,医药家兼文学家陶弘景提出“唯以手心摩热拾芥为真”的琥珀真伪鉴别方法,即用手掌心摩擦琥珀,使之生热带电,试其能否吸附轻小物体,以检验琥珀的真伪。药物学家雷敩在《炮炙论》记载:“琥珀如血色,以布拭热,吸得芥子者真也”,他提出用布摩擦琥珀,使之发热,看其能否生电吸附轻微物,琥珀的真伪立辨。由此可见,古人已深刻理解静电现象,并用其鉴别琥珀真伪,彰显了古人应用静电的创新性。
西晋,张华(232-300)在《博物志》卷九“杂说上”描述了“磷火”:“斗战死亡之处,其人马血积年化为磷。磷着地及草木如露,略不可见。行人或有触者,着人体便有光,拂拭便分散无数,愈甚有细咤声如炒豆,唯静住良久乃灭。后其人忽忽如失魂,经日乃差。今人梳头、脱着衣时,有随梳解结有光者,亦有咤声。”他在这里将磷火的火光声与梳头发、解衣服产生的静电火光声相提并论。在黑夜里梳理头发,常能看到梳齿尖端放电亮光,听到微弱的放电爆声。在黑夜猛地解脱毛皮或丝绸质料衣服,也能看到闪光,并听见声音。他首次描述了日常生活中的静电释放现象。古人很早就观察到带电物体尖端放电时,伴有浅蓝色光晕。《汉书·西域传下》记载:“姑句家矛端生火。”王姑句家的士兵看到长矛尖端放电发光现象。干宝《搜神记》记载:“晋惠帝永兴元年,成都王之攻长沙,……戟锋皆有火光,遥望如悬烛。”
唐代,段成式在《酉阳杂俎》记载:“猫,黑者,暗中逆循其毛,即若火星。”在黑暗中用手逆向摩擦黑猫身上的毛可以看到静电火花。宋代,张邦基在《墨庄漫录》记载:“孔雀毛着龙脑则相缀,禁中以翠羽作帚,每幸诸阁,摸龙脑以辟秽。过,则以翠羽扫之,皆聚,无有遗者,若磁石引针、琥珀拾芥,物类相感然也。”龙脑是一种制作香料的有机化合物,以孔雀羽毛扎成的翠羽帚可以吸引龙脑碎屑。用帚扫地时,翠羽之间相互摩擦产生静电,带电的扫帚吸聚了龙脑碎屑。这也是对静电吸物原理的利用。
明代,宰相张居正(1525-1582)在文中记载:“凡貂裘及绮丽之服皆有光。余每于冬月盛寒时,衣上常有火光,振之迸炸有声,如花火之状。”都卬在《三余赘笔》中记述丝绸摩擦起电现象:“吴绫为裳,暗室中力持曳,以手摩之良久,火星直出。”中国是丝绸的故乡,古人对这类静电现象非常熟悉。明代科学家方以智提出布料摩擦起电:“青布衣、大红西洋布及人身之衣,气盛者皆能出火。”“气”即“电气”,“气盛”即通过摩擦产生足够的电量。
在西方,人们对琥珀摩擦带电现象的记述较少,到17世纪才进行较深入的研究。1600年,英国人W.吉尔伯特(William Gilbert)开始研究静电,记述了玻璃、硫磺、火漆和宝石的静电现象。英国人波意耳(1627-1691)在二个小姐的假发上偶然观察到头发也能摩擦起电。德国人盖利克(1602-1686)发现猫皮的起电现象。英国人牛顿(1642-1727)发现丝绸织料的起电现象。这些静电发现比中国晚得多。
近代科学告诉我们,物体由原子构成。原子包括带正电的原子核和带负电的电子,电子绕着原子核运动。通常情况下,原子核带的正电荷数跟核外电子带的负电荷数相等,原子不显电性,整个物体呈中性。原子核里的正电荷数量很难改变,电子却能摆脱原子核的束缚,转移到另一物体上,从而改变核外电子带的负电荷数目。当物体失去电子时,就显示出带正电;相反,本来是中性的物体,得到电子后,就显示出带负电。在深入探究静电现象的发现历程后,中国人在静电领域的观察与记录,不仅历史悠久,且详尽丰富,远远早于西方。古人还在日常生活中应用静电现象鉴别琥珀真伪,无不彰显了中国人在利用静电研究上的卓越贡献与深刻洞察。因此,中国人率先发现并系统记录了静电现象,这一科学事实不容置疑。
二、对磁的认知与利用
早在二千多年前,随着制陶、冶铜技术的发展,人们发现了天然磁铁矿。先秦时期,“磁”写作“慈”。《管子·地数篇》记载:“上有慈石者,下有铜金。”这是我国古籍关于磁铁矿石的最早记载。《吕氏春秋·精通》记载:“慈石召铁,或引之也。”《淮南子·览冥训》记载:“以慈石之能连铁,而求其引瓦则难矣。”《吕氏春秋注》记载:“慈石,铁之母也。以有慈石,故能引其子。”慈石是一种能吸引铁的特殊石头。对于磁石的同性相斥,古人也有所认识。司马迁在《史记·封禅书》中记载了“磁棋相斥”的游戏。“于是上使验小方,斗棊,棊自相触击。”棊即棋,小方即方形棋子。斗棊,以磁石做棋子,让在棋盘中相互吸引或排斥。这是最早关于磁体相互作用的记载。刘安《淮南子》亦记载:“慈石拒棊。”这体现了同性磁体相互排斥的原理。
古人利用磁制成指南针,以辨方向。传说黄帝与蚩尤大战,发明指南车。《韩非子》记载:“先人立司南以端朝夕。”“司南”即指南器,“端朝夕”指分辨东西南北四向。北宋曾公亮(999-1078)在《武经总要》中记载:“若遇于景曀霾,夜色冥黑,又不能辨方向,则当纵老马前行,令识道路,或出指南车及指南鱼,以辨方向。”北宋朱彧《萍州可谈》记载:“舟师识地理,夜则观星,昼则观日,阴晦观指南针。”这是北宋将指南针用于航海的最早记录。宣和五年(1123),徐兢奉旨出使高丽,在《宣和奉使高丽图经》中记载:“是夜海中不可住,维视星斗前迈,若晦冥,则用指南浮针以揆南北,入夜举火入舟,皆应夜分。”南宋吴自牧在《梦粱录》中记载:“风雨晦冥时,惟凭针盘而行,乃火长掌之,毫厘不敢误差,盖一舟众人性命所系也。……海洋近山礁则水浅,撞礁必坏船,全凭指南针,或有少差,即葬鱼腹。”
古代堪舆家用罗盘勘察风水,发现罗盘磁针所指南北方向(即地磁子午向)与立表测影所得南北方向(即地理子午向)存在偏差,这种偏差角度称为地磁偏角。1041年,杨维德在《茔原总录》记载,指南针指向是在正南(午)与南偏东15度(丙)之间,“中而格之”约7度,这是关于地磁偏角的最早记载。沈括(1031-1095)在《梦溪笔谈》第24卷《杂志》记载:“方家以磁石磨针锋,则能指南,然常偏东,不全南也。”指南针略微偏东。寇宗奭在《本草衍义》中也是这样记载。13世纪初,曾三异在《因话录》中写道:“地螺或子午正针,或用子午丙壬缝针,天地南北之正当用子午。或谓江南地偏,难用子午之正,故以丙壬参之。”“地螺”即罗盘,子午即地理南北方向。明代,朱载堉和徐光启组织测量地磁偏角。徐光启在《新法算术》中写道:“指南针者,今术人恒用此以定南北,凡辨方正位,皆取则焉。然所得子午非真子午,向来言阴阳者多云泊于丙午之间,今以法考之,实各处不同,在京师则偏东五度四十分。”他进一步指出地磁偏角一般不超过20度,且随时间、地点而变化,北京的地磁偏角为5度40分。在古代,掌握这个规律,需要经过长期细致观察,才有可能取得这个成果,真是难能可贵。这比1492年哥伦布横渡大西洋时发现的地磁偏角早400多年。
古人以磁制门防凶。秦始皇建阿房宫,为防止刺客进入宫内,用磁石造门,历代文献对此多有记载。汉代《三辅黄图》记载:“阿房宫亦曰‘阿城’”,“以木兰为梁,以磁石为门,怀刃者止之。”北魏郦道元(472-527)在《水经注·渭水》中记载:“镐水北,灵台西,又建磁石门,门在阿房前,悉以磁石为之,故专其目,令四夷朝者,有隐甲怀刃入门而胁之,以示神,胡亦曰‘却胡门’。”唐朝李吉甫(758-814)在《元和郡县志》中记载:“秦石门在东南十五里,东南有阁道,即‘阿房宫’之北门也,累磁石为之,著铁甲人者,磁石吸之不得过,羌胡以为神。”阿房宫磁石门是世界上第一个磁性安检警卫装置,后世得以推广应用,甚至在野外扎营的辕门口安装磁石门。北周庾信《从驾观讲武》写道:“开营雁翼,门嫌磁石碍。”此外,磁石门也用于战争中御敌。《晋书·马隆传》记载,晋武帝泰始年间,大将马隆与羌人打仗,“奇谋间发,出敌不意。或夹道垒磁石,贼负铁铠,行不得前。隆卒悉披犀甲,无所留碍,贼以为神。”羌军披铁铠,铁铠被磁石所吸,行动不便;晋军披犀甲,不被磁铁吸附,行动无碍。羌军战败,不明晋军获胜的奥秘,以为有神助。明代黄道周赞曰:“磁石旁拖,羌甲被束。我兵披犀,尽惊神速。”
我国陶瓷业历史悠久,产品做工精细,质量上乘,优质釉料是制作陶瓷的关键。工匠用磁石在釉水缸中旋转,吸附并祛除釉料液中的氧化铁、氧化钛杂质,以这种工艺所得的优质釉料烧制瓷器可提高成品的洁白度和透明度。清朝,朱琰在《陶说》中记载:“回青捶碎,有朱砂斑者曰上青,有银星者曰中青,每斛可得青三两。敲青后,取奇零琐碎,入注水中,用磁石引杂石。澄定,每斛可得真青五六钱。”
此外,古人还以磁石治病。《周礼·天官·疡医》记载:“凡疗肠,以五毒攻之”,“五毒”指“石胆、丹砂、雄黄、矾石、慈石”,其中的“慈石”即磁石。《神农本草经》记载:“慈石,味辛寒,主周痹风湿,肢节中痛,不可持物,洗之酸消,除大热烦懑及耳聋。”李时珍《本草纲目》记载:“慈石三十两,白石英二十两,搥碎,瓮盛水二斗,浸于露地,每日取水作粥食,经年气力强盛,颜如童子。”这是关于饮用磁化水可强身健体的最早记载。明代屠隆《考槃余事》卷四《起居器服笺·枕》也有以磁石增强视力的记载:“有磁石者,如无大块,以碎者作成枕面,下以木镶成枕,最能明目益睛,至老者可细读书。”
三、古人听筒是电话电报的雏形
在中国,窃听作为获取秘密情报的手段,由来已久。《左传》已有关于情报窃听的记载,周文王谋巨吕牙设“耳目”,专司“听风声,观动静”。《管子》记载:“墙有耳,伏寇在侧,微谋外泄之谓也”,强调要加强保密防范窃听,“隔墙有耳”出典于此。战国时期,窃听刺探秘活动频繁。《墨子·备穴》记载了听瓮的制造和使用方法。将一口小肚大的陶瓮埋于地下,瓮口蒙以薄皮革,耳贴近皮革,可听到方圆数里内的动静,这可谓最早的窃听装置。此后,听瓮不断得到改进,成为有效的窃听工具。
沈括《梦溪笔谈·器用》记载了一种以空心精瓷制造的侦听器,称为“地听”或“箭囊听枕”,其原理是“虚能纳声”。宋代张邦基《墨庄漫录》记载:“予见淮西村人多作炙手歌。以大长竹数尺,刳去中节,独留其底,筑地逢逢若鼓声。男女把臂成围,抚髀而歌,亦以竹筒筑地为节。”他在这里描写的是乡民歌舞的场面,以竹筒碰地代替击鼓,以控制歌舞的节奏。人们还将去节竹筒直埋于地中,留一段竹筒露出地面,以耳朵对着竹筒谛听,就能听见远处人马声。这种地听器,亦称为“竹信”,可实现长距离地传送声音。
明将戚继光曾“以竹筒贯地穴而耳之。”竹信也可置于水中做成水听器,用于捕鱼。古人在黄花鱼(即石首鱼)鱼汛到来之时,将去节长竹筒插入水底,听到水下鱼群活动的声音,可判断鱼群出现的方位和数量。明代田汝成在其《西湖游览志余》卷二五中记载:“杭人最重江鱼,鱼首有白石二枚,又名石首鱼。每岁孟夏,来自海洋,绵亘数月,其声如雷,若有神物驱押之者。渔人以竹筒探水底,闻其声,乃下网截流取之,有一网而举千头者。”明人王士性在《广志绎》中也有类似记载。他言及宁波、温州等地渔民以巨舰下海捕捞之情形。鱼汛之时,“鱼如山排列而至,皆有声。渔师皆以篙筒下水听之”。清人郭柏苍在《海错百一录》中写道:“或以洋山鱼能鸣,网师以长竹筒插水听之,闻其鸣,则下网。”竹筒的功能类似现代的“声纳”。可见,最晚在明代,古人已发明了以去节竹筒探听水下鱼声的技术,并沿用至今。
清乾隆五十三年(1788)袁枚撰写志怪小说《子不语》,“江秀才寄语”提及“千里传音”。江秀才是江西婺源人,本名江永,“能制奇器”。他用木牛耕田,骑木驴郊游,木牛木驴都“不食不鸣”,随他的指挥而行动。他还制造一种传声“奇器”:这种装置是用竹筒做的,中间用玻璃做一个盖子,有锁,必须用钥匙才能打开。打开盖子后,“向筒说数千言,言毕即闭”,然后盖好盖子锁上,只要距离在千里之内,“人开筒侧耳,其音宛在,如面谈也”,一旦超过千里,“则音渐渐散不全矣”。《清稗类钞》详细记载了传声筒的制作方法。准备两个纸杯、一根长棉线、一根针。在两个纸杯底部中间各打一个小孔,将细线的两端分别穿过纸杯的小孔,并在线端打结,使线不脱落。将线要拉直,一人将杯子放在嘴边说话,一人将杯子放在耳边听,就可以听到对方说话的声音了,这就是土电话。其发声的原理是通过线传播振动。从竹管qietingqi到电话,只要加入电的应用,就自然而成了。国际电报联盟ITU出版《电话一百年》,认为“竹信”是电话的雏形。
中国人早就知道并利用电、磁的相关原理。据《东西学书录》“卷下,电学,三十六”记载:“所谓磁电者,即磁石引针,同类有相感之理焉。法以软铁条与磁石相切。所谓干电者,以二物磨擦而生焉。因琥珀吸芥、玻璃吸纸之理推之,乃试推引定正负,测传阻,验收放,相磨相击而干电生。所谓湿电者,乃金类感化而成,如以异类二金片,如锌与铜,浸淡硫强水中,即成湿电。”从产生方式,将电分为磁电、干电、湿电三种,符合中国人的认知习惯。明末清初,中国人在听筒的基础上,以磁石生电的电流传导声音,发明电话,就不足为怪了,只是西方人不知道或故意隐瞒而已。据金永森《西被考略》记载:“中国字有六体,音义兼备。西洋文字以音相传,仅知谐声,久则变易,流传失实,纪事不详,近人论之已悉,如‘德律风’见查氏《人海记》,康熙时已有此物,而西人不知。”“德律风”即电话英语telephone的音译。
电报也可能最早出现在中国。1899年,徐维则《东西学书录》“卷下,电学,三十七”记载:“其用之于通信者,曰电报。其法用木盘一,装指南针,先用二铜丝,一通阴电,一通阳电,俾阴、阳二电线交接于木盘之指南针。电到,则针瑟瑟移动。传报时,两处各置一盘,以为发接,盘面各书号码,送报者摇针指码,而此感彼应,万里若比邻矣。其讬线之瓶必以磁罐,盖金铁引电,而磁器隔电。此电报之用也。”电报的工作原理并不复杂。明末清初,古人在了解电学的基础上,会自然认识到这个原理。玻璃、松香、指南针都是中国常见之物,阴电、阳电的定义,用“气”解释“电”,都是中国元素。
1903年《西学关键》“卷六,磁电学,二十九”:“问:电报之机何如?答:西人创电报之机业有多种,初制针盘,如钟面,以二十五字母书盘上,软铁推针旋转,以指某某等字,其法不甚灵,故今不用。又有用二十五铅字母者,亦觉重笨,现在用白纸绕于轮轴,电针触纸上,计其点数,便知所代为何字或代码数几何。近有人能于纸上绘花卉人形,唯不甚精美,倘日后得写字之法,则报事尤易矣。”中国人发明的电报之法,因汉字有偏旁部首,组合容易,传递信息通畅。西人学习此法却遇到困难。他们将25个字母书写在盘面上,通电后以软铁推动指针以指某字母,结果此法不甚灵便,只能弃之不用。改成25个铅字母,也因笨重,效果不佳。最后才想到以电针触白纸计其点数的法子。
《西学关键》传言为英国人勃利物所著,他从未来过中国,书中却出现大量欧洲没有的竹、笙、箫、瑟等中国独有元素。1866年《格物入门》“卷四,电学下章,论电报,四十一”记载:“问:湿电之用,何为最大?答:通音信也,故名千里信。又名法通线,又名电报。”由此可见,中国人最初发明电报时,称其为“千里信”或“法通线”。这种命名方式带有浓郁的中国风格。美国传教士丁匙良在《格物入门》“卷四,电学下章,论电报”:“问:电报始于何时?答:非由一人,非出一时,遂致若是之精巧也。”他强调,电报的发展不是一人之功,也不是一时之力,是众人之力不断改进而来。现代西叙事却说美国画家塞缪尔·摩尔斯(Samuel Morse)于1835年研制出电磁电报机样机,创造一套将字母及数字编码的摩斯电码,1837年申请专利,被誉为“电报之父”。丁匙良是美国传教士,与摩尔斯生活在同一时代,都是美国人。如果摩尔斯真的发明了电报,他肯定会大书特书,极力推介,绝不会三缄其口。由此可见,摩尔斯是否发明了电报也值得怀疑。
四、中国是电磁学之源头
传言由美国西医玛高温口译、中国学者王韬笔录、于1851年在宁波出版的《博物通书》在“第五章电气连吸铁”阐述了“电流产生磁场”的实验:“嘉庆二十二年(1817年)间,西洋人深究其理,将五金电器上增、减两铜线平接于指南针上。增线在南,减线在北,则针之北极必转而向西。接于针下,必转向东……盖针之南、北极欲绕增、减二线而旋却又左右不同之故。”这个实验验证了“通电导线周围的指南针会旋转”的规律,这也是早期的“直流电动机”实验。这里提到一个特别的年份“1817年”。在这一年,传教士在中国发现了电学实验的科技信息,将情报资料寄回西方,几年后欧洲便兴起了电磁学。
1820年,丹麦人奥斯特“意外”发现了“导线电流引起小磁针偏转”的现象。消息传至巴黎,安培如获至宝,重复其实验,向巴黎皇家科学院提交论文,论述“磁针转动方向与电流方向的关系”,这也是电磁学中判断电流和磁场之间关系的“右手定则”。一周后,他又向皇家科学院提交论文,论述了“平行载流导线之间的相互作用”。他发现两个通电流的螺线管如同两个条形磁铁,会相互吸引或者排斥。1822年,安培阐述了电流产生磁力的基本定律,即“安培定律”。1831年,英国科学家法拉第发现电磁感应现象。梳理这些时间节点,就会发现,现代西方电磁学正来自中国。
在中国,具备首创发电设备的理论知识与制造材料。中国人在发现静电与静磁存在互相感应现象后,知道了电生磁、磁生电的规律,继而发明磁石发电设备,顺理成章地写出“通电导线周围的指南针会旋转”的定则。西方发现“磁生电”和“电生磁”的顺序搞反了,不符合以电磁感应制造发电机的顺序。西方对导体、绝缘体等相关知识毫无积累,不知道使用金属导线导电。这表明西方是通过中国发明的电池、发电机才认识了“电”,再以通电知道了“电生磁”。西方不可能是发电机的“原创者”。西人关于电磁学的发明创造存在大量自相矛盾的表述,那些由传教士“口译”的《博物通书》等著作充斥着“气”“电荷”“琥珀”“吸铁石气”“通电导线”等中国元素,并且用中文写成,正说明了这些电学发明创新源自中国本土,而不是西方传教士所赐!
五、“电学中源说”由来已久
明末清初,黄宗羲首倡“西学中源”说:“尝言勾股之术乃周公商高之遗,而后人失之,使西人得以窃其传。”方以智在《游子六<天径或问>序》一文中论述了中国古代天文历法,并写道:“不知其皆圣人所已言也。子曰:‘天子失官,学在四夷’”王锡阐多次论述“西学中源”:“今者西历所矜者不过数端,畴人子弟骇于创闻,学士大夫喜其瑰异,互相夸耀,以为古所未有,孰知此数端者悉具旧法之中,而非彼所独得乎!”
康熙曾在《三角形推算法论》文中写道:“历原出自中国,传及于极西。西人守之不失,测量不已,岁岁增修,所以得其差分之疏密,非有他术也。”1711年,康熙帝巡视河工,与直隶巡抚赵宏燮谈及丈量田地之法:“算法之理,皆出自《易经》。即西洋算法亦善,原系中国算法,彼称为阿尔朱巴尔。阿尔朱巴尔者,传自东方之谓也。”康熙认为西洋算法、历法都是从中国传去的,西学的源头在中国。1721年成书的《数理精蕴》写道:“汤若望、南怀仁、安多、闵明我相继治理历法,间明算学,而度数之理渐加详备。然询其所自,皆云本中土流传。”天文学家梅文鼎亦强调:“古人历法流传西土,彼土之人习而加精焉尔。”乾嘉学派兴盛时,阮元、戴震等大力宣扬“西学中源”说。阮元在1799年编成《畴人传》,多处论述“西学中源”,影响深远。1882年,查继亭重刻《畴人传》,强调“西法虽微,究其原,皆我中土开之。”由此可见,西学东源之说起于清初,康熙帝亦积极参与,影响深远。
清末,随着洋务运动的兴起,电磁学知识日渐普及,在“西学东来说”基础上又出现“电学中源说”。黄遵宪在《日本杂事诗·其五十四》中将西学与墨学相关联,谈到“电学中源”:“中国之言电气者又详矣。近同文馆丁韪良说电气道本于磁石引针、琥珀拾芥,凡彼之精微,皆不能出吾书。第我引其端,彼竟其委,正可师其长技。”
晚清“经世文编”将电学源头追溯到中国古代。1901年麦仲华《皇朝经世文新编》收录清朝总理衙门颁布的《覆奏设立官书局摺》:“天学、化学、气学、光学、电学、重学,皆见中国载籍。试取《管》《墨》《关》《列》《淮南》诸书,以类求之,根原具在。可知西学者,中国固有之学。西人踵而行之,所谓‘礼失而求诸野耳’。”文中将西学诸多学科上溯到古代典籍中,指出西学是中国历史文本的衍生物,而非西方近代科学实验发展而来。1902年《皇朝经世文编五集》收录《近年各省书院改课实学得旨施行并所拟章程》,提出:“西学之精,莫非原本中国”,“重学、光学、汽学、化学、电学诸大端,散见于周秦各书,尤不可殚数。”1902年版《皇朝经世文四编》收录《论西学》,提出唐末宋初的道家文献“《关尹子》‘石击石生光,雷电缘气以生,亦可为之’,是即电学。”
据上海格致书院“课艺汇编”资料,学生们在回答“格致之学中西异同论”时,大多引用中国古籍论述“电学中源”。彭瑞熙回答道:《经》曰“地载神气,神气风霆,风霆流形,百物露生。”《关尹子》曰“石击火生光,雷电缘气而生,可以为之。”《淮南子》曰“顿牟掇芥、磁石引针之类,中国之言电气者详矣!不过药物配合,久失其传耳。钟天纬认为电学“然其端则仍中国发之。中国以琥珀拾芥,西人因之推究其理,名之琥珀电气。”李鼎颐在答“圣人有四府论”时写道:“《易》言地载神气,神气风霆,风霆流形,百物露生。则电学所由祖也。”“西方格致之学,源于中国,有书可证,皆见于经典。是格致之学,何莫非圣人启其先!”
现代人们普遍认为,电学诞生于西方近代科技大爆炸时代,未经历漫长发展期,突然兴起。中国的电学完全是舶来品,通过引进借鉴西方研究成果而得以发展。究其实,中国古人对电和磁的认识和利用由来已久,文献记载历历在目,学者溯源孜孜以求,中国可谓现代电磁学的真正源头,却被无意地忽略了,甚至被故意埋没了。
作者简介:王佩良,男,湖南工商大学数字媒体工程与人文学院副院长,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湖南省伏羲文化研究会副会长,湖南省食文化研究会副会长,糯文糯语英汉同文馆创始人;世界智慧科学院院士。
张若彤,柏莲花、黎钰琳,高莎莉,女,湖南工商大学数字媒体工程与人文学院新闻与传播23、24、25级专业硕士研究生。
编辑 李顺萍